2013年6月25日

[青火]Léon parody - The Cleaners (中)




為何預定的(上)、(下),會變成(上)、(中)、(下)?不要問,很恐怖!





然後還是要前提跟防雷一下。

這是青火相差十二歲的年下攻/兩人都是職業殺手設定的文。

不能接受者請勿繼續往下走。












擺脫了牙尖嘴利又總愛一副老神在在調侃他的大律師,青峰步履輕盈、心情輕鬆地拐過先前繞進東六十一街的街區轉角,重新走在麥迪遜大道上,就在他正考慮是否拐進東六十二街、到前兩天無意間發現的花店買盆鮮花帶回居處時,單調的手機電子鈴聲中斷他思緒。

從大衣口袋中掏出手機,確認上頭顯示的暱稱後,他迅速接起電話,伴侶的聲音透過與手機揚聲話筒緊貼的動作清楚傳進耳腔:「什麼時候回來?」

「正在路上。」不論是掩藏在墨鏡下的眉端還是裸露在風中的嘴角,都在回答時一併划出他沒有自覺的淺笑。

「正好,幫我跑一趟超市吧!」線路那頭的人同樣在聲音裡透漏太多笑意。

「哦?需要買什麼?欸,昨天不是才去採購過日常用品嗎?」正開口要購物清單時,他赫然想起明明才剛開著租車到大型商場去帶回兩週的日用品與料理食材。

「我忘了買酸橙汁,你到附近超市看看能不能找到替代品或乾脆買幾顆柳橙回來吧。」想試著挑戰墨西哥式的醃海鮮,卻在翻遍櫥櫃後才發現昨天的購物過程中遺漏了這項,他只好撥通青峰的電話求救。

「嗯,沒問題,還需要買什麼嗎?」他執著手機交談,一邊思索該如何前往最近的地鐵站以便搭地鐵前往有點距離的超市,一邊耐心詢問漏網之魚的可能性。

在一起相處了十二年,他向來樂意成為被倚賴的角色,甚至想用盡全身細胞去證明自己的確已茁壯得足夠讓人仰靠,不再是當年那個目睹抄家滅門慘劇、勉強鎮定著到隔壁顫抖按下門鈴請求人收留的十二歲男孩,更不是後來在「老虎」懷裡嚎啕大哭過幾次的無助孤兒。

「沒有了,其他該買的昨天都有買到。」

「了解,我去趟超市就直接回去,大概再過……」本想當個乖孩子先稟告回家時間,不料卻被摻著竹筷攪拌聲的好奇問句打斷。

「對了,律師找你有什麼事?」背景作業音明顯透露出自己正在廚房料理中的「老虎」把話筒夾在肩頸之間,言談時仍不忘把握時間準備餐點。

「唔、嗯……沒什麼,他只是想問候下,畢竟兩年前差點害你送命,他還是有點內疚……」猶豫兩秒,他決定隱瞞今吉的委託。畢竟處理這類事情對他來說只是小兒科,沒必要讓「老虎」跟著去蹚渾水。話說回來……今晚可得找點什麼理由摸出去個一、兩小時,儘快解決。

「哦--?」鼻音透過話筒竄過來,「老虎」的狐疑拉得超長。

「真的,他真的只有跟我閒聊幾句,順便請我喝杯咖啡,還說了之後有時間想請我們吃飯。」沉下聲調武裝出堅定語氣,青峰再三保證今日的會面內容純屬友情小聚,和「清潔」工作沒有半點干係。

「好啦,你買完東西早點回來,搭車跟走路小心點。」收線前幾句儼然家長面對孩子般的諄諄叮嚀準確傳達進青峰耳中。

哪怕早已成年、哪怕取人性命的技巧青出於藍,在「老虎」心中他大概永遠都會是個需要人掛心擔憂的孩子吧,唉。青峰壓抑不住地在心中嘆口氣。

「是,到家前再打給你。」暫時簡單告別後,青峰將螢幕回歸黯淡的手機重新納進外衣的深灰口袋裡。

才收起的手機,沒過三秒又倏然響動。

八成是掛了電話才又發現少買什麼了。他一邊心想、一邊以調入濃厚笑意的腔調接起來電,溫和發問:「怎麼了?果然還是少買什麼了嗎?」

「真是難得可以聽見你這麼溫柔的聲音啊!哈哈哈……雞皮疙瘩都立刻朝你起立致敬了呢,小雛……」絕對是意料之外的大律師聲音驀地在線路那頭作響,末尾那句調笑意味濃厚的「雛鳥」卻沒能來得及完整傳達。

青峰毫不猶豫拿下緊貼耳旁的手機,戴著手套的手直接按下手機側面的快捷鈕,「嗶」聲後直接掛斷電話。

儘管乾淨俐落將來電切斷,深諳今吉行事風格的青峰還是持著手機,不出三秒,手機就像是應證青峰想得沒錯般,再度大響,瞪著手機螢幕上「律師」兩字不停閃爍的光芒,他在心中默數到轉入語音信箱的前兩秒才又按下快捷鈕接起。

「抱歉,沒有料到你還是一樣對那個字眼相當敏感真是我的失誤……」老狐狸的聲音裡非但沒有半分歉意,甚至透出更多的取笑意味。

「你還有三秒鐘,三、二……」他冷著聲對今吉倒數。老狐狸狡詐一如往昔,但他早已不是昔日那個因為被老狐狸看穿思慮便氣得跳腳的莽撞孩子。

「慢著慢著、別掛我電話,我是要告訴你,剛才我收到新消息,晚上你可以直接前往『Psychedelic』去『處理事情』。」談到正事,老狐狸這才願意收斂顯而易聞的笑意。

「嗯,知道了,還有什麼要交待的?」青峰依然冷著聲回應,溫度大約和四周吐氣時能看見在空氣中瞬間凝結的水霧一般低。

「沒有了,對了,你真的不想讓我請你……」

不等今吉又哇啦哇啦地開啟話題或抗議他始終不肯讓自己請一頓飯,青峰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下結束通話的快捷鈕。

將終於歸回平靜的手機扔回口袋,向前走不出幾步,大跨步的態勢立時休止,他先是朝前看望距離自己大約只有三十公尺遠的地鐵入口,再轉頭將視線往身後用力拋去,試圖看清字體已略嫌太小的街道名稱標示牌。猶豫不過幾秒,他提起乾脆步伐朝來時路走回。

畢竟,今天是那個日子。對他來說,這一日絕非值得「慶祝」的好日子,只是每年的這天,「老虎」總會請他吃頓飯,近幾年甚或自己下廚,從地中海料理乃至於居住在洛杉磯時兩人都同時喜歡上口味酸辣的墨西哥菜,靜養的這兩年裡「老虎」都一道道捧著食譜做出來。

嘖,果然還是希望能稍微表示一下,儘管不是為著這十二年來的養育之恩。

裹緊長大衣、拎住牛皮紙袋,青峰高大挺拔的身形最後還是拐進本來沒有打算走入的東六十二街。





※          ※          ※





上東城,一直是紐約最高尚華貴的社區。

位在東九十一街與第一大道交匯處的「碧空」,更是近幾年才興建完成、位於上東城中心的高級公寓。不論是精緻優雅的美食、完善的休閑健身設施、堪稱世界級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各街區琳瑯滿目的精品店、抑或是東河,都只與「碧空」距離一步之遙。

由新建好才啟用沒有多久的地鐵站快速走回在紐約的暫時居處時,青峰不禁在接近競走的快步中頻頻抬手,看著腕錶上秒針一格接著一格吞噬掉時間,他的步伐便不自覺再三提昇速度,像是企圖與秒針搶奪時間的所有權。

從他八點左右出門到現在,經過五十三分鐘,距離他原先估量的一小時,還有七分鐘,已經是超前進度了,但畢竟是瞞著伴侶做事,能盡早回來絕對是好不是壞。三兩下跨上「碧空」大門口富麗堂皇的大理石台階時,他在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在門口的地墊處多踏了兩腳,將鞋底可能沾上的泥污抹去,青峰照樣行色匆忙地跨過每一塊延伸進大廳的大理石地面。

長方形的大廳在深入裡頭的電梯處之前,有幾張沒有背靠的白色方形大沙發椅,右邊整片牆大致是可可顏色的石板面,石板牆面中央區域則被寬約三公尺的巴西硬木板佔據,刨磨光滑的深木頭色從右邊牆延伸上天花板,最後同樣在左面的大理石牆中佔了一塊區域,警衛區恰好便在那兒,所有想拜訪「碧空」住戶的人,都必須在穿西裝打領帶的警衛前表明來意,由警衛以電話呈報、確認過後,才得放行。

在這裡租住了一個多月,青峰熟稔地和警衛點頭示意後不敢稍留,直奔石牆盡處改為潔白油漆牆面的電梯處,他略微緊繃的迅捷身影都被乾淨清潔且上過蠟的石板倒映清楚,等候電梯抵達一樓的時間,他仰頭看著燈號提示電梯從十樓依序下降,伸手進大衣口袋,掂了掂放在口袋中沉甸甸的一包東西。

「叮」一聲,清脆簡單的電梯通知聲響過,他走進電梯,將右手由口袋裡抽回,轉而從後方褲袋拿出皮夾,在感應面板上一晃後,按亮標示「三十四」的樓層按鈕。整棟三十五層樓高的「碧空」,除去二、三樓的單人公寓樓層,其餘皆是每層四戶的安排,可想而知,「碧空」這種位居精華地段的高級公寓,高樓層擁有優美景觀,甚至得以遠眺東河,因此價格也就更加不斐。

不過,畢竟只是短期租住,儘管當初為著要不要把這裡作為暫時的居處而幾乎和伴侶起衝突,後來還是證明住在這裡確實沒有半點錯誤--光是在早晨時光,早起半小時看著枕畔那人被東河處升起的冬日暖暉籠上一層金紗,對他而言,就已值回票價。

就在青峰暗自思憶間,提示抵達樓層的「叮」聲響起,電梯門再度朝左右滑開,他跨出電梯,在電梯門右方的深色大門前止步,安靜地在門口駐足將近半分鐘,以緩和快步行走所引發的急促呼吸,才再度掏出皮夾滑過電子門卡處。

「嗶」聲稍過,由電腦掌控的大門便主動朝後「喀啦」退出一道縫隙。

在門口處將鞋子脫去,青峰視線迅速由右端的客廳開始橫掃,藍白條紋的地毯上擺置奶茶色沙發,那裡除了幾顆淺藍、純白抱枕外空無一人;鑲滿落地窗的整面牆與通往露臺的落地門也沒有人影晃動;落地窗邊的深茶色餐桌是空的,晚餐時的墨西哥菜幾乎全數用於祭拜他們的五臟廟;擁有白橡木櫥櫃的廚房裡也不見起初不太適應,現在已越來越習慣站在爐前的那道火紅色身影。

「火神?」明明藉口出門買東西時,還蜷著雙腿窩在沙發上津津有味看著影集的人,現在卻沒有半點聲息?他一邊奇怪地想著,一邊繼續搜尋他的伴侶的身形。

他的伴侶,或者可以更直白的稱呼為愛人,全名是火神大我,和他同屬美籍日裔,幾乎所有人都以「老虎」稱呼他,能夠有幸知道「老虎」真實姓名的人,這世界上也許找不出十個。

怪了,這麼大一個人難道還能憑空消失?他仔細聆聽,浴室能夠回應他的也只是一片漆成黑色的靜謐,這說明了火神並沒有在那裡頭。

「火神……」他打開通往露臺的門,聲音往外頭佚失之時,三十四層樓高的強風挾帶寒氣由他和門的空隙強行瑟瑟闖入,平日可以遠眺曼哈頓美景與東河橙燦餘暉的臺上,在這個時間點,只剩下少數零落的燈火遠遠近近地在低處明滅著。

儘管內心覺得不可能,他還是忍不住跨出露臺,由木質圓桌與四張餐椅處走向另一端並排著兩張躺椅的地方巡視。

空蕩蕩的躺椅也為青峰確認火神並沒有在這裡的事實,他旋即想縮回溫暖的室內--正欲轉身之際,一絲細微得幾乎被忽略的殺氣逕朝他寬闊肩背而來,態勢猛烈得宛如一頭蟄伏在草莽間許久、終於決定撲殺獵物的老虎。

他下意識便以右手將長年藉由綁帶遁於左邊袖內的迷你短式軍刀抽出,迴身朝後方劃出、確保自己的安全範圍,不料對方卻似乎早一步預期到他會有這舉動般,在他甫揮動手臂之時,便朝他的手腕狠狠一擊,軍刀「哐啷」落地。

尤有甚者,被擊打得麻痺的右手還遭人以手牽制,並順勢拉往他背後反折,肩胛處瞬間淪為痛覺的臣虜;接著左膝後方踢來一腳,迫使他單膝跪倒於地,沉重的力量更由後背壓往他前胸,儘管看不見,但他感覺得出來襲擊他的人正以一條腿脅制住他的右手與背頸,空出的雙手便得以拉起他的左手。

幾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鋃鐺響過,僅僅三秒時間,所有制服他的動作一氣之間輕易呵成。

能夠如此簡單就將「黑豹」銬在露臺躺椅上的人,也就只有那頭「老虎」。

「坐上去。」火神似笑非笑的瞅著左手被自己銬在躺椅左側扶手、還半跪在地上的青峰,而後開口命令。

他聞言後二話不說直接坐上躺椅,朝後放下腰身斜斜地半躺在其上。一等他躺上低矮的躺椅,火神便欺身過去,主動跨坐在他雙腿之上。

屋內燈光由身後落地窗散揚而來,背光之勢使火神挺朗的五官被夜色塗抹得相當模糊晦暗,也就將他頰上那雙其實正漾滿讚賞的火色瞳孔一併抹藏。

這個年輕人真是不簡單。也許不到一秒的時間便讓他藉由蛛絲馬跡發現自己的身分,所以他連絲毫反擊、掙扎都沒有,完全聽憑自己對他的壓制。這麼優秀的徒弟是自己親手教出來的,說他沒有半點驕傲自豪,絕對是虛假。

「說,怎麼發現是我的?」原想繼續佯裝莫測高深的語調,在句尾不慎洩漏出的明顯笑意下破功。

「殺氣,」火神跨坐於大腿上的溫度無法滿足他對暖熱的渴求,他因此伸出仍舊保有自由的右手,繞到火神後頸握住、帶來,自己再抬起上身朝前迎合--溫熱的後頸烘暖他指尖,溫熱的脣瓣則驅走霸佔住他嘴脣的冰冷。脣齒相親了好半晌,他才嘆著略嫌短促的氣,繼續說明:「想要我跟你拼命,就別讓殺氣只在下手那一刻出現。」

「原來是我大意了。」喃喃自語間,他舉起手摩挲著青峰不再冰涼卻有些乾燥的下脣,即使已然帶有自己的溫度,也讓他不甚滿意。「難道真的是老了?」老了的「老」虎,不若以往狠戾。

十二年過去,他老了,而他的愛人卻依舊由性格到外表都充斥著冰冷稜角,唯一不同的是這副曾需要自己緊緊摟抱以停止顫泣的細弱身軀,如今竟長得比他還要高壯些。

時間是雕刻家,利用煩憂拉鬆臉皮,更在年紀漸增的容顏刻下一道道傷;時間也是個優秀的園丁,細心栽培青稚如澀果的孩子逐日熟成,使其擁有能立足於任何殘酷境界的堅強身軀。

「誰說你老我殺了他。」不是因為接收到火神眼瞳中的淡微感傷才促使他開口安慰,他輕描淡寫、不帶情緒的語氣純屬吐露事實。眼前這人在他心中像父親一樣的重要,也是帶領他成為頂尖殺手的老師,更是,他近乎一生的至愛。

他願意為他奪取任何人的性命,包括自己的。

年輕愛人毫不保留的真誠愛語讓他輕笑出聲,挑釁詢問:「哈?不就是我說的,你什麼時候動手殺了我?」

「讓我想想,」細長的深靛眸子彎出月弧,顯然相當滿意於那隻猶輕娑著自己嘴脣的手。「如果你希望被快感殺死,我倒是有幾種方法可以考慮。」直到在思索間被撫摩得確實心癢了,他才開口以上下門牙咬含住始終作亂於自己雙脣的食指指尖,舌頭湊黏在指腹上畫出一個又一個溼熱的圈。

「你這是在炫耀你的性能力?」他不以為然地問道。十指連心,指端神經傳遞回來的麻癢中帶有快意,舔著指尖的舌頭彷彿也一下下搔在他心上,已太習慣歡愛的身體如火之始燃,沉眠皮層下方的情慾細胞紛紛甦醒。

「我是在對你表達愛意。」低磁的笑聲發自青峰胸臆,話語間不忘對火神眨動右眼,拋去一枚雜揉自矜的曖昧秋波。

火神驀地抽回手,將臉貼近青峰,先是親吻一下他暴露在空氣中的冰涼鼻尖,熱燙的脣便下滑至那張在冬天總是凍得有些乾裂的嘴,對著薄薄的下脣張口含住,吮吸間以同樣高溫溼滑的舌輕緩舐過,將下脣充分潤濕後,再轉而將上脣如法炮製一番。

不一會兒,青峰的嘴唇便被舔吮得紅熱而飽含水分,迥異於幾分鐘前的乾澀。

感覺到青峰的手溜到他腰際開始抽拉襯衫下擺時,他連忙伸手阻止:「慢著,」將青峰的兩隻手按在自己腰側,換來青峰在他頸畔報復性的幾下輕啃。噢!這可惡的小黑鬼。「交待清楚剛剛的一小時你到哪、做了什麼之前,你什麼事都別想做。」尖銳的犬齒把他啃噬得有點疼,幾聲不及關闔的喘息逸散在夜幕下的露臺,也將四遭低溫抬升了幾度。

唉,果然,他永遠是別想瞞住這個人了。無聲的嘆息脹悶他心胸。雙手仍然被火神挾制在腰邊,他只好以反問代替坦白:「你怎麼找到破綻的?」

「希望動手殺人而不被發現,至少也得做到不讓血濺上衣服,或者乾脆換一件。」談及跟自己專業相關的事,火苗般幾簇銳光在火神俊挺的岔眉下隱隱跳動,停頓了會,他更將鼻頭湊近青峰僅扣了胸下腰上兩三顆鈕扣的大衣,皺起嫌棄的眉角挑剔道:「別人也許還難以辨認,但對我來說,這麼明顯的血腥味你要我怎麼無視?」

「我沒下手,只是幫律師處理點小麻煩。」他掛著淡笑向火神撇清,內心卻忍不住碎唸一番。嘖,八成是揍斷鼻梁的時候不小心染上那王八蛋的鼻血。早些年,未脫稚氣的他也許還會因此惱怒,基於一種不服輸的心態,懊惱自己不夠周詳、也懊惱這個總是在「殺手」一途睥睨他人的老師實在太優秀。

刻意陪著火神靜養而隨之清淨了兩年的手,很難有委託能讓他願意沾回黏膩血污。當然,這麼做的理由絕非什麼贖罪之類的,畢竟他也不認為這些年獵下的人命將來不會拉著他下地獄,他並不妄想自己大徹大悟後就能被接納進天堂的大門,單純只是和火神過慣了悠哉日子,而他還挺喜歡這樣的生活模式。

「我就知道。」不悅的輕哼飄出,那雙火紅色的眼神彷彿著火箭矢般朝青峰射過去。

「別跟我說你完全……」望進火神了然於心的瞳孔裡,他實在不想知道自己的謊言在更早前就已被火神完全識破。

可惜他的愛人毫不猶豫將他推入幻想破滅的深坑裡:「我當然完全不相信你說律師內疚的那幾句話。第一,他從來就不是個會內疚的人,第二,你竟然到現在都沒發現,從小到大,你每次對我說謊的時候都會加一句『真的』。」

「你不生氣我對你說謊?」除去初識時對火神說過幾次謊,這是他長久以來又破例扯謊的唯一一次。因此他問得有些心悚。

火神倒是在聞言後,笑瞇了眼,壓制住他未上銬右手的左手稍微溜向前去,握住他右手手腕,將其箝壓在他右耳旁的躺椅上。方才被打落的軍刀不知何時回到火神右手,瞬即晃著森冷反光貼住他顎下的脖頸處,火神彎身湊去,一字一字的低沉威脅清晰鳴迴在他耳腔裡:「再有下次我會直接殺了你。」

「好。」儘管架在脖子上的軍刀絕不容赦地擠壓他的呼吸,他回應的聲調也沒有半點害怕引發的冷顫,就連喉結也堅定在原位宣示他的心甘情願。

十二年前的這天,火神拉開家門讓他得以倖存於滅門血案那刻開始,他的命就是火神的,無論火神決定在哪一天回收權利,他都不會有任何怨言--他曾經設想過今生最美好的死法,就是為火神而死。

握在手心的軍刀隨著火神右手朝後一甩,「唰--」地斜斜釘入他們身後的木頭地板,像是被青峰的回答徹底取悅,原先緊抿著撂下脅語的火神嘴角化為海灣,一波波湧入灣裡的浪潮都是笑。

來不及細想一個三十六歲的男人為什麼還可以笑得那麼可愛的問題,脖側壓力紓解後,他便急促將頭一轉,讓四片脣瓣得以接合,舌頭主動探進火神脣腔內揉蹭另一只軟熱舌頭、偶爾舔刷齒隙時,火神那雙有著許多傷痕、略嫌粗糙卻始終能給他溫暖的掌心捧住他下頦涼涼的稜線。

不論是舌頭還是手掌,火神向來不會吝惜與他分享體溫。

兩人在露台的躺椅上深深接吻了數分鐘,被彼此舌蕾顆粒磨出的喘息隨心跳頻率一併升高,幾乎沸騰血液的高溫更順著循環而開始聚積在兩人的腹部。

捧熱了青峰的臉頰,火神將手下探至長大衣的襟口,把釦子一顆接著一顆解開。

「這裡是戶外。」雙手仍然垂放在身側,沒有任何制止意圖,只是他禁不住顧慮到火神的身體。想起愛人這兩年來偶爾會因為過重溼氣,抱住胸下肋骨、身體蜷縮成球的難受模樣,就似乎也緊蜷起他的心。

「你會在意被人看見?」手上動作未曾暫休,只是火神詢問的聲腔泛出過多笑意。

「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殺人都不在意了,豈會在意春光外洩的問題?倒不如說,他根本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能知道火神是他的,進而主動退避三舍。

「吶,青峰,我不是需要你保護的人。」又湊前在青峰嘴脣烙過幾下輕吻後,火神凝神定視他,火石榴般深邃沉靜的眸光裡解讀意味盡顯,逕入眼前那兩潭靛青色的泓泉,能讀進靈魂裡,也讀出年輕愛人企圖掩飾的保護之心。

不只是今天今吉的委託,打從他們來到紐約的這一個月來,因為傷後肋骨在雪天裡痠痛得逼促他屢屢環臂抱胸,因此青峰每晚都只和他摟抱著入眠,寧靜到天亮。

「我知道。」他也就這麼盯著火神,片刻不移,絲毫不在意自己被挖掘開來的心事。

「但你沒做到。」他以言語刺去一針,希望能夠刺出那顆年輕心中的血色盲點。

火神預期外的笑卻從青峰嘴邊迸落,個性偏執的愛人揚起下巴,如是坦然說道:「我一輩子都做不到。」

能夠以囂張倨傲態度向他直言不諱弱點的人,大概也只有眼前這個自己收養了十二年的青峰大輝了。雖然還是不滿青峰對他存有的過多保護心態,但青峰言語間吐露的珍視,還是撫平了他心頭幾處起伏的疙瘩。

有個性格彆扭冷硬的人愛他愛得手足失措,怎能還不算是他與這世界最美好的聯繫?

熱潮突襲上他的眼眶,被愛人放在心上重重疼惜的感動幻為矛戟,又狠又直刺入他的心,每一下心臟的跳動都引發一次痛。他深吸一口氣,開始動手解開青峰腰間的皮帶。

在青峰十七歲那年和他發生關係後,雖然自己並非沒有主動過,但大多數時候他還是將主導權讓給青峰。

也因此,當他試圖穩住輕顫的手指以解開青峰皮帶時,青峰遲疑了一句:「呃……你還好嗎?確定要……」

「閉嘴,不要說話。」拜託,一個多月的空檔,我現在也很緊張啊。喉頭吞咽數次口水後,他朝青峰的胯間俯下頭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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